作者: 賀峙某 2020-06-03 15:27 [ 查查吧 ]:m.uabf.cn
烏丹鎮(zhèn),金府。
當(dāng)一輪朝陽破開黑暗,掉皮落灰的破舊廂房內(nèi),陳玄眼皮微動,意識漸漸恢復(fù)清醒。
“這廢物不會死了吧?”
“哼,最基礎(chǔ)的煉氣都能走火入魔,還想霸占小姐,侵吞金家財產(chǎn)?真以為入贅金家,就真是金家的姑爺了?我呸!”
“我聽說,流云城的南宮淵最近要來烏丹鎮(zhèn)辦事,小姐這次可算有機(jī)會擺脫這廢物……”
耳邊的竊竊私語,有些聒噪。
雙眼緩緩睜開,見到幾個粗布麻衣的小廝,正滿眼鄙夷的對自己指指點點,陳玄眉頭微皺。
這里,怎會有其他人?
眾所周知。
七千年前,丹道至尊陳玄,于黃山域破開天道禁錮,成功飛升天外,受萬世傳頌。
但,真相并非如此!
事實是,陳玄被他的紅顏知己,號稱白玉仙子的白如玉算計,飛升因重傷而功敗垂成。甚至為了保命,更是被逼遁入天生地成的山河迷陣內(nèi)。
這一困,就是整整七千年!
被困在山河迷陣數(shù)千年的歲月里,陳玄耗盡至尊強(qiáng)者的全部身家,以曾經(jīng)踏遍太古大地,窮盡無數(shù)心血,才尋到的一絲鴻蒙紫氣為根基,嘗試煉出從未現(xiàn)世,僅存在于理論中的破禁神物。
混沌金丹!
他失敗近千次,從無到有,一絲一毫的積累經(jīng)驗,傾盡所有,孤注一擲,總算在神軀油盡燈枯前夕,將理論化為現(xiàn)實。
可惜,最后還是失敗……
不對!
如果失敗的話,現(xiàn)在又是怎么回事?
山河迷陣,鐘天地神秀所生,自成天地。
縱是全盛時期的至尊強(qiáng)者,陷進(jìn)去亦絕難脫身!
倘若沒有破禁神物,怎么可能出得來?
猛然從硬板床上坐起,陳玄剛想運(yùn)轉(zhuǎn)修為,看清眼前種種究竟是真是幻,卻震驚的發(fā)現(xiàn),他那身驚天動地的至尊修為,竟……
蕩然無存!
“姑爺,主母讓你醒了就馬上過去,別擱這兒裝模作樣的。”
這小廝叫我……姑爺?
主母?
一段段混亂的記憶,霎時自靈魂深處涌現(xiàn),陳玄只覺腦中脹痛,而等他回過神來,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。
他確實是從那天生地成的“山河迷陣”中成功脫身,不過混沌金丹煉成,鑿穿迷陣內(nèi)世界,那瞬間引發(fā)的空間風(fēng)暴,竟是將他的神魂震出體外。
最后也不知怎的,神魂游蕩虛空,渾渾噩噩間,居然與這烏丹鎮(zhèn)金家的贅婿陳玄靈魂融合。
曾經(jīng)曠古絕今的至尊強(qiáng)者,如今氣海之內(nèi),僅剩一縷發(fā)絲般微弱的靈氣。
感應(yīng)到這些,陳玄不禁暗自苦笑。
時也,命也。
身為這片太古大地上前所未有,今后也未必會再出現(xiàn)的丹道至尊。
他何曾這般虛弱過?!
起身下地,就連走到議事廳短短的數(shù)百丈,都讓陳玄直皺眉頭。
疲憊、無力!
修行九道關(guān),連第一關(guān)的煉氣,都能修出個走火入魔來,這具身體的資質(zhì)……簡直一言難盡!
但再怎么一言難盡,終究也要修行下去。
因為,沒有修為,他沒辦法再進(jìn)入山河迷陣,拿回自己的至尊功體。
局面已經(jīng)壞到這種程度,陳玄也只能自我安慰。
縱使這具身體的資質(zhì)爛到一塌糊涂,憑他丹道至尊的手段,只要有足夠的資料,活死人、肉白骨都不在話下,何況是把一個廢物給堆成強(qiáng)者?
白如玉!
阻我飛升,斷我前路,等我重進(jìn)山河迷陣,拿回至尊功體,就去找你報仇雪恨,你……可一定要給我好好活著!
正盤算著如何迅速提升修為之際,不知不覺中,陳玄已然踏進(jìn)昏暗的議事廳內(nèi)。
“陳玄,你可知罪?!”
剛一進(jìn)門,威嚴(yán)的質(zhì)問聲,就從正前方傳來。
陳玄抬頭望去,只見有位老態(tài)龍鐘的婦人,手拄桃木杖,端坐于主位之上。
下首位擺著的兩排靈芝椅上,坐滿了金家各房主事人。
其中,一名容貌絕美,卻氣質(zhì)清冷的女子,此時正默默站在老太太身邊。
從融合后的記憶碎片中,陳玄知道,她不是別人,正是這具身體有名無實的妻子,金如意。
但……
與我何干?
一聲嗤笑,陳玄行至最末尾空著的靈芝椅前,撩開衣擺,便安然落坐。
毫無疑問,他這番舉動,引起了在場所有金家人的不滿。
“我有何罪?”
輕飄飄的話語甫一出口,金家第三代長孫金浮生,便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。
“陳玄!你個小小的贅婿,有什么猖狂的資格?
整日游手好閑,不務(wù)正業(yè),老太太看你可憐,才賞你個差事,結(jié)果你居然敢貪污店鋪的資金!
現(xiàn)在還有臉問,你有何罪?
像你這種煉氣都能走火入魔的廢物,早該一巴掌拍死!”
掃了金浮生一眼, 陳玄不屑的撇了撇嘴角。
從融合的記憶中,他早已知曉一切。
金浮生,修為煉氣三層巔峰。
模樣不差,可惜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,暗地里仗著自家身世,奸淫擄掠無惡不作,著實讓人不齒。
“貪污店鋪資金,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?你確定,不是你趁我不在,叫人把鋪子里那些名貴藥材換走的?
呵,你這腦子是不是有毛病?
偷偷摸摸的換了,立馬就要被發(fā)現(xiàn),如果你聰明點,肯把好處分我一半,我完全可以利用職務(wù)之便,幫你拆東墻、補(bǔ)西墻的瞞個三五七年。
最后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就這么不了了之,多好?”
砰!
聽到這番滿是調(diào)侃、戲謔的嘲諷,金浮生整張臉漲得通紅,猛的一拍桌案。
瞬間,兩顆鐵核桃,便深深嵌進(jìn)黑檀桌面中。
“你……你個廢物敢污蔑我,老子宰了你!”
“浮生,退下!”
上首位,老太太頓了頓桃木杖。
她眼瞼微垂,目中隱現(xiàn)疑色。
陳玄入贅金家已有三年,一向逆來順受,如今這副姿態(tài),著實讓人意外。
然而……
緩緩搖頭,老太太一錘定音:“人證物證俱在,容不得你陳玄狡辯。你是否承認(rèn),無關(guān)緊要。”
聞言,金浮生嘴角上揚(yáng),臉上盡是輕蔑和鄙夷。
貪墨這件事,是誰做的,根本不重要。
在場所有人,就連金家的下人在看陳玄的眼神里,也都盡是嘲弄。
有資格站在這里的人,都清楚一件事——
陳玄,不能留在金家。
因為流云城的南宮淵要來了。
只要攀上這位南宮少爺,金家就能再上層樓,離開烏丹鎮(zhèn),入駐流云城。
而如今,金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,只有金如意,一個招婿的女人。
“如意,你怎么想?”
沒理其他人,陳玄抬眼看向金如意,只見對方同樣冷漠的瞧著他。
“認(rèn)命吧,離開烏丹鎮(zhèn)。”
“你也覺得,真是我做的?”
陳玄皺了皺眉頭。
在那贅婿的記憶中,這個名義上的妻子,雖然格外冷漠,與他有名無實,但平日里也沒少關(guān)心他,典型的面冷心熱。
前世活了近萬年,陳玄遇到過懷著各種目投懷送抱的女人。
但像金如意這樣的,卻從未見過。
“是不是你做的,又有什么意義?”
聽到這句話,陳玄正色道:“我就問一句,你愿不愿意跟我離開這里。”
“混賬!”
金浮生猛拍桌子罵道:“如意從小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,跟你走,你拿什么養(yǎng)活她?離開金家,就憑你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廢物,難道要如意陪你吃土嗎?”
議事廳內(nèi)響起好幾聲忍不住的譏笑聲。
“滾!”
陳玄心火乍起,冷眼掃去。
修為不存,元神尚在!
前世的丹尊之威爆發(fā),排山倒海般壓向金浮生,登時駭?shù)盟樕钒?,連連后退。
等他反應(yīng)過來,心中驚怒交加,臉色紅得發(fā)紫。
被一個半點修為都沒有的廢物給嚇到,這對金浮生來說,是奇恥大辱!
“祖母,陳玄貪污藥鋪錢財拒不承認(rèn),這種人留不得。還請祖母恩準(zhǔn),讓孫兒將他當(dāng)場擊殺。”
金如意秀眉緊皺,目光越發(fā)清冷:“堂哥,不傷他性命,這是我們約好的。”
“住嘴!”
一向和藹的老太太,瞪了金如意一眼,面無表情的大袖一拂:“陳玄貪污我金家丹鋪錢財,證據(jù)確鑿,押下去。”
“是!”
金家眾人躬身行禮,隨即便惡意滿滿的走向陳玄,準(zhǔn)備動手。
“祖母,你……”金如意叫了一聲。
“這件事,就這么定了。”
說完,老太太拄著桃木杖起身,向門外走去。
陳玄在她心里,已經(jīng)是枚棄子。
見一切塵埃落定,金浮生目光異常陰狠,扭頭看向端坐在靈芝椅上的陳玄,突然一聲暴喝。
“陳玄,你還想跑?!”
話音未落,金浮生運(yùn)足修為,抬手一掌便朝陳玄拍去。
凌厲掌風(fēng)于空氣中打出噼啪爆鳴,威勢洶涌,迅如風(fēng)雷。
這一掌,倘若真要落在那原本的贅婿陳玄身上,當(dāng)場便要五臟俱碎,被活活打死。
金浮生,好歹毒的心思!
陳玄兩睛一瞇,心里怒火翻涌,幾乎想也不想,便抽取空蕩蕩的氣海內(nèi),那最后一絲靈元。
但就在他欲要出手之際,側(cè)里忽然有道黑影撲來。
是金如意!
見她想替自己擋下這一掌,陳玄眉梢微挑,兩肩一動,便已攬住她的纖腰。
將人藏在身后,隨即——
凌空一指!
雖只是一縷微弱靈元,但卻是以至尊妙法點出,當(dāng)即便呈螺旋之勢,瞬間破入金浮生掌中勞宮諸穴,而后竄入經(jīng)脈,大肆破壞。
空氣為之一頓。
隨后,指掌接觸,烈烈狂風(fēng)朝四面八方席卷,吹得眾衣角獵獵作響。
噗!
下一瞬,一口殷紅鮮血噴出丈余高,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,竟是金浮生仰面倒飛,接連撞倒數(shù)張椅子,最后摔倒在地,生死不知。
這……怎么回事?
見到這一幕,所有人都愣在當(dāng)場,不知所措。
金如意看向陳玄,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。
而老太太,眼神更是明暗閃爍。
這陳玄……
是隱藏實力了嗎?
金家一眾人等,再看陳玄時,個個都是神色古怪。
任誰都想不明白,煉氣一層都不是的陳玄,怎么就能把煉氣三層巔峰的金浮生,給一指打到吐血昏迷?
往日里,那個唯唯諾諾,連說話都不敢大聲點的廢物,怎么就突然……變得這么厲害?
“浮生!”
哀嚎聲,打破了針落可聞的死寂。
金浮生的生母柳月娥從人群里跑出來,將他抱在懷里,滿是心疼。
“老太太,這小畜生敢打我兒子,浮生是金家第三代長孫,您可要給他作主啊!”
柳月娥哭天抹淚的同時,金浮生的父親金俊卿,也陰著一張臉,自人群中緩緩走出,朝老太太抱拳說道:“老夫人,姓陳這小畜生太放肆了,您給句話吧。”
“老祖母,要我說,就該把這小子吊起來點天燈!”
“入贅咱們金家,還敢打咱們金家的人,也不知道當(dāng)年老太爺還在的時候,是怎么看上他的。”
“綁起來,扒皮抽筋,給浮生出口氣。”
“……”
在場所有人,都想陳玄去死。
然而——
上輩子,想我死的人多了,你們算什么東西?
陳玄輕蔑一笑,看著金俊卿:“按你說的,我就該一動不動的站那兒,讓你兒子一掌打死?”
“哼!”
陰狠的瞪著陳玄,金俊卿寒聲道:“弄清楚你自己是什么身份,不過是我金家一個小小的贅婿,狗一樣的東西,吃我金家的,住我金家的,我兒子要打死你,你居然還敢還手,這就是大逆不道!”
陳玄正怒極反笑,但還未來得及開口,就被金如意拉了住。
“三叔,你未免太霸道了!”
深吸一口長氣,金如意恭敬的對老太太道:“陳玄雖是入贅,但終究是我夫君。這門親事是太爺生前親點的,還請祖母看太爺面子上,饒他一命。”
“你還想饒他一命?”
冷眼打量著金如意,金俊卿蔑聲笑道:“陳玄不從重處置,那以后是不是金家所有的掌柜,賬房都能從店鋪里面偷拿藥材私自販賣,都能夠不聽家法處置,都能欺負(fù)到我金家人頭上來?”
“三叔,你別太過分。剛才是怎么回事,大家都看得很清楚。”
金如意冷然道:“還有,不說掌柜賬房,三叔能保證你自己是干凈的嗎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!”
金俊卿猛然站了起來,怒目瞪著金如意:“你這是要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?”
“大家心里都清楚,何必說的太明白。”
金俊卿臉色被氣得青白交加,劉翠花見狀驟然放聲大嚎:“蒼天啊,現(xiàn)在連大侄女都要給我們?nèi)康故号枳影 ?rdquo;
“老祖母,這是污蔑,我敢保證---”
“夠了!!!”
金俊卿話還沒說完,就被老太太打斷。
她細(xì)細(xì)的瞧了一眼昏死金浮生,眼中滿是思索的神色。
片刻后,這才將凌厲的目光放在了陳玄身上:“你既然說你不是偷盜之人,那便七日內(nèi)將偷盜之人拿來。”
“老夫人萬萬不可!這陳玄狡猾無比,就應(yīng)該家法處置,明正典刑,你怎么還能給他七天時間?”金俊卿連忙出聲阻止。
但老太太卻繼續(xù)朝門外走去,頭也不回:“就這么決定了。”
可就在這時,陳玄淡然道:“我有什么義務(wù),幫你們抓那偷盜之人?”
“給你自己洗刷冤屈。”
“這冤屈本就是你們無賴強(qiáng)按,我洗刷什么。”
老太太再次回身,“那你想要怎么樣。”
“金家家主之位的候選人里,把如意也加進(jìn)去。”
議事廳突然一寂,隨后一片嘩然。
“家主之位,怎么可以讓一個女人來坐?這絕不可能!”
“前無古人,后無來者。我活了這么一把年紀(jì)了,就沒聽過女人當(dāng)家做主。”
“不行!絕對不行,我金家四脈,就沒有女人爭奪家主之位的先例!”
“……”
眾人你說我應(yīng),完全沒注意老太太臉色越來越黑。
“女人怎么了。”
陳玄揶揄的問道:“不是仰仗老祖母的話,你們金家算什么東西?”
金俊卿一拍桌子,大罵:“好一個厚顏無恥的小畜生,你找死!”
話音方落,他渾身金色靈元噴吐,一股煉氣圓滿,已然筑基境界修為的展露無疑。
眼看金俊卿就要動手,陳玄面容越發(fā)冷峻,老太太陡然一聲斷喝:“你們都當(dāng)我是男人嗎?!”
“呃……”
場面再度陷入沉寂。
眾人只覺耳中陣陣轟鳴聲,修為越高的,越是被這一聲斷喝,給震得頭暈?zāi)X脹。
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后,老太太這才在寂靜的大堂的里開口說道:“你提的條件,我答應(yīng)了!要沒找到偷盜之人,你自裁謝罪。”
“好。”
“不---”
金如意剛想出聲阻止,便被陳玄捏住了手腕,示意她不要說話。
老太太認(rèn)真的看了一眼陳玄,便轉(zhuǎn)身離開了議事廳。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幽暗的祠堂。
開了門她將拐杖倚門放好,抱起了一個靈位,輕輕撫摸著上面的字體。
‘金家,金洪陽之靈位’。
“洪陽啊,我年少與你成婚,是你老糊涂,還是我老糊涂了?
你在世那會兒總說‘興金家者陳玄’,這幾年來,陳玄的德行,我是一點一滴都看在了眼里,哪兒像個亂世大爭之人?
對此我是失望至極,一度覺得金家復(fù)興,重回主脈無望……”
老太太頓了一下,似乎是想起了什么。
“可是今天,我看到了陳玄有些不一樣。”
……
議事廳外的陽光明亮,樹木草葉翠綠清新,微風(fēng)一吹,帶來一陣泥土的芬芳。
陳玄深深吸了口長氣,臉上露出一絲笑容。
七千年沒見過真正的太陽了!
在山河迷陣內(nèi),一切都是幻化出來的,都是假的。
哪里比得上真實的世界?
“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說話。”金如意冷聲問道。
陳玄反問:“那你剛才為什么要替我擋那一掌?”
“我……”
呼吸一窒,金如意怒道:“你知不知道,這次丹鋪的損失,是金家全部人一手造成的,他們讓你背黑鍋,就是要趕你離開金家!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為什么---”
金如意話沒說完,陳玄便轉(zhuǎn)過頭,看著她的眼睛。
那一雙清澈的眼眸,帶著亮光,讓人有些迷醉。
陳玄笑了笑:“金家想巴結(jié)南宮淵我不管,但要拿你去當(dāng)籌碼,又想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保全金家名聲。
我不答應(yīng)!”
金如意一愣。
她沒有想到陳玄會說出這樣的話,想想剛才他一下攬住自己腰,保護(hù)自己的樣子…臉上就覺得有點發(fā)燒。
好像從他踏進(jìn)議事廳開始。
這個人…
就不是她所認(rèn)識的那個陳玄了。
看著那個在陽光和樹蔭交匯的背影,她心里想叫住他,卻又沒有開口。
“變了?”
金家作為烏丹鎮(zhèn)首屈一指的丹藥大商,在此口碑和名聲自然不錯。
每個進(jìn)烏山林,尋找獵殺妖獸的修行者,都愿意花上幾顆靈石,來購買保命丹藥。
因此,當(dāng)陳玄來到金家善丹堂的時候,偌大的廳堂里,徘徊著至少數(shù)十人。
他一路游覽過去。
丹架上擺放著的,多數(shù)為不入流的九品丹藥。
‘化氣丹’
‘龍虎丹’
‘血氣丹’
‘……’
三顆八品上丹藥和一顆七下品丹藥,被擺在了高處,十分顯眼。
烏丹鎮(zhèn)總體的煉丹實力,還真是弱的可憐。
陳玄搖了搖頭。
煉丹師劃分與修士九大境界遙相對應(yīng),但卻不似每一境界分為九層,丹藥只是籠統(tǒng)劃為下品、上品、極品。
煉氣,筑基,不過修士入門境界,分別對應(yīng)九品和八品。
往上的結(jié)丹、紫府等境界,則對應(yīng)七品和六品……
這烏丹鎮(zhèn),顯然連煉制八品丹藥都費(fèi)勁,怎么可能出現(xiàn)七品煉丹師?
從這一點上看,筑基境界巔峰,就是這小鎮(zhèn)的頂尖強(qiáng)者。
一路看過去,一路搖頭。
雖說煉丹師的確是稀有了些,但這……也太寒磣了。
等到陳玄來到柜臺時,此處的掌柜已是皺著眉頭,十分不滿,“怎么,姑爺邊看邊搖頭,是瞧不上我們煉制的丹藥嗎?”
“是瞧不上。”
陳玄沒計較對方語氣中的不敬,“金家月供三個月沒給我了,我親自來取。”
“姑爺既然瞧不上金家善丹堂的丹藥,又何必來取?不要就是了嘛。”
“掌柜說的沒錯,又瞧不上又想要,這不就是當(dāng)了那啥,還想立牌坊嗎?”
小廝不屑的把嘴角一撇:“一個入贅的上門女婿,真把自己當(dāng)盤菜……”
“啪!”
一聲脆響。
小廝臉上立馬出現(xiàn)了五指掌印。
“姑爺!你過分了。”掌柜陰沉沉道。
“李掌柜。你要清楚,就算我是入贅,那也是你們姑爺,也是金家的主人之一。”
陳玄語氣平緩,眼中卻露出一絲寒意:“我是主,你是仆,還輪不到你們對我冷嘲熱諷,明白嗎?”
“姑爺,我是三房金俊卿老爺?shù)?--”
“問你聽明白了嗎?”
掌柜眉頭緊皺:“姑爺,你難道不怕---”
“是我的話沒說清楚,還是你耳朵聾了?”
“姑爺--”
“我問你,聽明白了嗎!”
李掌柜直勾勾的看著陳玄,似乎還想說些什么,最后只能咬牙說道:“明白了。”
“明白就好,去把我的月供全部換成藥材。”
“小孫---”
“等等。”陳玄打斷了李掌柜的話,他一指剛才被打的小廝,“我要他去。”
“姑爺你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!”
“怎么,我使喚不動他?”
小廝眼中閃過一絲怒火,最后也只能捂著臉,進(jìn)庫房提出一袋藥材雙手奉上。他滿臉屈辱憤懣的模樣,陳玄瞧都不瞧一眼,接過藥材轉(zhuǎn)身進(jìn)了后院。
小廝,掌柜就敢隨便折辱自己。
他們是太把自己當(dāng)盤菜了!
陳玄進(jìn)了后院,順著地下甬道來到了煉丹室。剛踏腳進(jìn)入一股熱氣撲面而來,帶著藥香和隱隱的燒焦味道。
“不入品的地山火,連地脈都沒有?”他嘆了口氣,隨意進(jìn)了一間煉丹室。
不失所望。
煉丹室非但不大,而且簡陋。
一個黃銅百獸爐,一座引火陣,除此之外別無他物。
“還真是…”
陳玄哭笑不得:“也只能將就了。”
隨手起了引火陣溫爐,點了點藥材的數(shù)量,兩爐化氣丹,一爐聚氣丹。
煉氣、筑基、結(jié)丹、紫府……
修行九道關(guān),一境九重天。
想真正踏上修行路,起點便是煉氣,而煉氣的根本,就在于服食天地元氣,將之納于氣海。
這具身體資質(zhì)堪憂,若想迅速積累修為,再入山河迷陣,取回至尊功體,陳玄只能選擇這種速成的法子。
金家再爛,起碼也能為他提供初期所需的資源。
而這,也正是他為什么不轉(zhuǎn)身就走的原因之一。
待爐身溫?zé)?,陳玄隨手將一應(yīng)藥材丟入爐中,伸手一掌,便拍在那黃銅百獸爐上。
“砰。”
“砰,砰。”
“砰,砰,砰。”
“……”
金家煉丹室內(nèi)拍打丹爐的悶響,由緩及快,由快入急,又急如雨點落葉般密集,吵的人心慌意亂。
正在煉丹的丹師王天元一個不慎,爐內(nèi)傳出一股燒焦的味道。
“什么人在煉丹室吵鬧!”
王天元一腳踢開房門,破口大罵:“是智障還是癟三,不知道煉丹室不能吵鬧的嗎!”
他左右看了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一個管事和另外兩個煉丹師正站在一處門口,便大步走了過去揪住管事。
“你干什么吃的,不知道要安靜嗎!”
“王丹師。”
“王丹師。”
兩名九品丹師恭敬施禮。
王天元不但是個丹癡,更是金家唯一的八品煉丹師,地位超然。
外面柜臺上擺著的三顆最上等丹藥,就是他二十年來的手筆。
據(jù)傳聞,那一顆七品下的丹藥,也是他豁出了性命這才得已保全。
而也正是因為這七品丹藥,金家才有了現(xiàn)今的地位。
“這…這,這不關(guān)我的事啊王丹師,是陳玄,是陳玄進(jìn)了這個煉丹室。”
“陳玄?”
王天元思索了一下,腦中想起那個唯唯諾諾的身影,“是那個入贅的陳玄?”
“是,就是他!”
“王丹師,你說這贅婿不會是瘋了吧,居然想著來煉丹。”
“呵呵,這廢物要是能練出來丹,我當(dāng)場把丹爐吞了。”
“我看,他就是來搗亂的,為的就是不讓我們煉丹。”
“…”
兩個煉丹師譏笑搖頭,王天元是越聽越生氣,想起自己那一爐丹藥,心里怒火迸發(fā)。
“他壞我一爐好藥!”
爆喝一聲,想也沒想就要抬腳去踢,可剛抬腿就立在了那邊,忽然一臉狐疑的嗅了嗅:“有藥香?”
“哼,我倒要看看,這入贅的姑爺?shù)降自诟闶裁垂?”
…
金家后院。
老太太剛剛喝了一口茶,小廝便急匆匆的小跑了過來。
“拜見老祖母。”
“起來說話。”
小廝謝過老太太站了起來,他將陳玄離開議事廳后所做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,說到陳玄煉丹,老太太驚奇的咦了一聲。
“這陳玄煉氣都能走火入魔,他還能煉丹?”
煉丹師。
這三個字自古以來,就被人追捧崇敬。
為何?
因為稀缺!
想要成為煉丹師,非但要有過人的天資成為修士,更要有堅韌強(qiáng)悍的神念,能時刻探查爐內(nèi)藥材情況。
修為可以靠后天努力,但神念……
那是出生時便已經(jīng)注定了的天賦,一生不能改變。
這也就是為什么修士常見,而煉丹師,卻百中無一的原因所在。
現(xiàn)如今一個連煉氣一層都不是,完全沒有修行天賦的人,在煉丹?
說出去,都要貽笑大方!
“后來呢?”
小廝恭敬說道:“炸了。”
“炸了?”
老太太心里有些樂,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絲弧度。
“小的一聽煉丹室內(nèi)爆炸的聲響,便立馬趕回來稟報。”
……
煉丹室內(nèi)陳玄看著成了碎片的丹爐,楞住了。
雖說沒有靈元引導(dǎo)藥材融合,去垢,但用‘震爐法’煉制的九品丹藥也達(dá)到了上品,聚氣丹更是達(dá)到了極品。
按道理來說,不應(yīng)該出現(xiàn)丹藥會炸這種問題。
更何況向來都是丹藥未出爐會炸,出爐丹藥怎么會炸?
他拿起一顆剛煉制的丹藥仔細(xì)瞧了起來。
丹體碧綠圓潤,散發(fā)著一股藥香。
“沒問題啊。”
皺了皺眉頭,突然房門被人一腳踢開。
“你這個廢物,丹爐果然炸…炸…炸這么碎?”王天元瞠目結(jié)舌的說了一句,緊接著扭頭見到了極品聚氣丹。
這一眼,立馬讓他像是餓狼見到了肉食,眼睛立馬通紅:“極品丹!”
他怪叫一聲,猛撲過來。
陳玄側(cè)身一躲,便覺得體內(nèi)一股神秘的氣流迅速躥到了丹藥之中。
剛才那種危險的感覺又冒出來,他下意識將丹藥朝王天元一丟。
王天元惡狗撲食一樣去抓。
“轟!”
一聲巨響,王天元臉色焦黑,頭發(fā)冒著一縷縷白煙。“給…給我…給我極品丹。”
說著,便倒了下去。
門外兩煉丹師,一聽王天元的話,臉色大變。
“姑爺煉出了極品丹?!!!”
“這不可能,我都還只能煉制九品下的丹藥,他連一點修為都沒有……”
“不可能……”
兩個丹師,瞬間傻了。
原來是這樣!
無暇理會其他人,回想起剛才體內(nèi)的那股神秘氣流,陳玄腦中靈光一閃,心頭大喜。
顧不上已經(jīng)被炸暈倒地王天元,他迅速換了一間煉丹室。
“都別來打擾我!”
朝發(fā)愣的兩個丹師和管事扔下一句話,陳玄砰的一聲將石門關(guān)上。
然后盤膝坐下,拿出一枚剩余的完好化氣丹便一口吞下。
丹藥入口,溫?zé)岬母杏X在胸口膻中穴擴(kuò)散開來。從肚臍上的中脘穴一路向下,經(jīng)四肢,過十竅,流百骸,轉(zhuǎn)瞬間全身就變的暖洋洋了,猶如泡進(jìn)了溫泉,毛孔都在吟叫著。
舒服。
可這感覺也就持續(xù)了短短了三十息時間,就消散的一干二凈。
“這樣的身體沒有足夠的上品化氣丹,根本就不能正常修煉。”陳玄一拍地面,十來粒上品化氣丹落進(jìn)了他的口中。
大量的丹藥入體,一股燥熱從身體四處涌了出來,渾身像是進(jìn)了火爐。片刻后,惡臭鉆入鼻腔。
睜眼一看,大量漆黑、粘稠的液體,正被丹藥化成的天地元氣,從毛孔里一點一點的排擠出來,身體明顯變的輕松了許多。
顧不上擦拭體外的粘稠液體,陳玄一張嘴再次吞入了一顆碧綠色的極品聚氣丹。
聚氣丹一入口,冰涼的氣息轟然爆發(fā),強(qiáng)大的藥效,瞬間猶如江河奔涌,沖進(jìn)了百竅之中。
一縷縷散落在經(jīng)脈間的元氣,被強(qiáng)行聚攏,沖擊氣海。
轟隆!
身體里仿佛在打雷,十?dāng)?shù)枚上品化氣丹,一枚極品聚氣丹,一顆聚氣丹,藥效全部化開,在至尊強(qiáng)者的至尊法牽引下,絲毫無漏,盡數(shù)被納于氣海之內(nèi)。
煉氣一層、二層、三層……
直到突破至煉氣三層巔峰,陳玄身上的懾人氣勢,才緩緩收斂。
有足夠的資源堆積,修行的速度,就是這么快!
藥效過去之后,陳玄長長吐了一口氣。
和之前連走幾步都覺得疲憊不同,此時的他,身體一下子變的輕松了起來,四肢充滿了力量。
“還好是在化氣丹藥效最強(qiáng)的時候吞服聚氣丹,否則這藥性定會要了這具身體的生機(jī)。”
感受著體內(nèi)一股猶如食指粗細(xì)的靈元氣流,陳玄笑了。
雖然這股靈元,遠(yuǎn)沒有先前奪舍重生時遺留下來的那絲靈元精純、強(qiáng)大,但在質(zhì)量上,也遠(yuǎn)勝尋常的煉氣五層。
“白如玉,本尊離找你報仇雪恨,可是又近了一步!”
還沒等陳玄高興完,體內(nèi)便傳出了一絲異樣。
來了!
他的眼睛一睜,再次盤膝坐好閉目內(nèi)視。
突然。
自他識海深處,泛起一陣詭異波動,仿佛空間都被扭曲了一樣,滿是褶皺。
那重重疊疊的波紋,從米粒大小,最終化為一顆拇指般大的金色丹丸。
混沌金丹!
陳玄驚訝出聲,“它……它跟我一起出來了?!”
一股巨大的驚喜將他包圍。
被困七千年,唯一的希望,就是煉出理論上的破禁神物“混沌金丹”脫離困境。
最后勉強(qiáng)成功后,還以為的混沌金丹鑿穿那山河迷陣后消失了,沒想到……它不僅跟著自己出來了,還認(rèn)了自己為主!
顧名思義,以鴻蒙紫氣為根基的混沌金丹,蘊(yùn)含著一縷天外混沌的力量。
如果這方束縛在天道法則之下的世界是“有”,那么混沌所代表的,就是“無”。
也正因如此,它才能成為破除一切桎梏的破禁神物!
前世身為丹道至尊,陳玄也只是在飛升時才感受過一絲混沌的力量,沒想到非但在那山河迷陣煉制成功,還將這金丹帶了出來。
真是天助我也!
哈哈哈……
白如玉,你怎么也想不到,本尊會因禍得福吧?
“原本以為是前世丹尊之力的殘留滲透進(jìn)了丹藥,這才會爆炸,沒想到居然是混沌金丹的規(guī)則之力滲透了進(jìn)去,才引發(fā)的爆炸。”
“而且剛才的丹藥藥性也強(qiáng)了至少三分。若是往后煉制三品,二品,甚至煉制一品也強(qiáng)三分,誰還能是我的對手!”
“這七千年,值了!哈哈哈…”
暢快的笑聲回蕩在煉丹室內(nèi),門外聚集的眾人皺起了眉頭,兩個丹師面面相覷,忽然又聽里面一聲巨響。
兩人相視一笑。
“呵呵,又炸了。”
“這廢物姑爺,連修為都沒有,怎么可能煉制出丹藥?”
“剛才一定是幻聽,王丹師也肯定出現(xiàn)了幻覺。”
“…”
“閉嘴!”
兩人正切切私語,突然被一年輕人喝了一聲,趕忙噤聲。只敢偷偷瞧著站在人群前的背影暗自露出艷羨的目光。
這個世界煉丹師確實是受到極大的推崇尊敬。
但也要看實力。
眼前這個金家的天之驕子,人中龍鳳,非但是掌金家重權(quán)的三房金俊卿次子,更是年紀(jì)輕輕就達(dá)到了筑基境界,拿到丹會的丹師徽章,成了烏丹鎮(zhèn)為數(shù)不多的煉丹大師。
這樣的人。
未來不可限量。
他們兩個受聘小丹師,惹不起。
“少爺,為什么我們不直接破門進(jìn)去。”管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金獨秀瞧了一眼旁邊被炸的昏死過去的王天元,又不屑的對管事說道:“煉丹之事,最怕被人打擾。要是直接破門進(jìn)去,那廢物不就又有借口發(fā)揮了嗎?”
“這樣…”
管事略有所思。
眾人又等了一會,煉丹室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,陳玄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門口,見到外面十幾人憤懣的護(hù)著一個昏死在擔(dān)架上的王天元。
他楞了一下。
剛剛掌握丹藥自如爆炸的喜悅心情,也被沖淡了不少。
“都圍在這邊干嘛?”
他掃了一眼人群,最顯眼的莫過就是三房的天才少爺,金獨秀。
“陳玄,你害我丈夫,這筆賬要怎么算!”一個姿色還算尚可的婦人,牽著孩童指向昏死的王天元。
“我丈夫王天元,受聘你們金家,是為了煉丹!不是賣命!你好狠毒的心,居然要他死。”
“誰說我要他死了?”
陳玄淡然回道:“其一,是你丈夫無端踹開了我的煉丹室受到爆炸波及,其二是你丈夫撲過來要搶丹藥。”
“這前后都與我無關(guān),何來我要害他?”
“管事和另外兩個丹師都能證明,是你將要爆炸的丹藥拋向我丈夫!”婦人眼睛通紅怒眼說道:“現(xiàn)在我丈夫生死未知,你就來將責(zé)任全部推給我丈夫。”
“天元啊,你死的不值啊!為金家煉丹這么多年,不值啊!不值啊!”
婦人哀嚎痛哭,她暗中一掐孩童,他也就跟著大哭了起來,一時間煉丹室內(nèi)滿是哀嚎的哭聲。
生死不知?呵呵。
陳玄輕笑一聲,“王天元都生死未卜了,你何不帶去醫(yī)師那邊瞧瞧,跟我這邊哭鬧有什么意思。別耽誤了,就真的死了。”
“你還咒我丈夫,我也不活了!”婦人站起就向著墻壁一頭撞過去。
趕忙就有人攔住了她。
“你這人怎么這樣,王丹師平日里矜矜業(yè)業(yè),你怎么可以這么對他的妻兒!”
“就是,王丹師這么多年了,難道給你們金家賺的錢還少嗎!”
“你一個入贅的贅婿,就這樣無理,金家還管不管了!”
“……”
群起激憤,一個個唾沫星子漫天亂飛,話說的越來越難聽。眼看情況不對就要控制不住了,金獨秀這才站了出來。
“大家靜一靜。”
金獨秀抬手壓了壓,眾人安靜了下來,只是眼神似乎要擇人而噬一般。
“金家不曾虧待任何一個對金家有人的人,王天元之事,老祖母自會有裁斷。”說著他冷眼一笑。
“來人,將陳玄給我綁了!”
“誰敢動我!”
陳玄心頭火起,一瞪,兩個拿著繩索的金家護(hù)衛(wèi)剛要上前立馬停在了那邊。
“陳玄,我念你還是金家人,趕緊束手就擒,我還能在老祖母那邊替你說上兩句好話。”
好話?
可笑,不把我往死里整,你怎么跟你父親金俊卿交代,怎么跟你受了重傷的弟弟金浮生交代?
“我陳玄何曾懼過!”
“大逆不道,大逆不道!這贅婿太張狂了!”
“壓他去金家,讓家法處死他!”
“殺了他。殺了他給王丹師一個交代!”
“……”
丹道至尊重生,成為人人可欺的廢物贅婿?
在陳玄的眼里,萬物皆是螻蟻抬手可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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