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掖：小麥傳奇的起點

　　去張掖本是為了一睹那尊充滿傳奇色彩的臥佛。8 月的盛夏里，河西走廊的田野間是馬賽克一樣的塊塊金黃麥田。雖然又西行了幾百公里，但這里依舊不是常人印象中黃沙漫天的西部。祁連山的雪水早已將這里滋養(yǎng)成了植物繁茂的綠洲。

　　“甘州城北水云鄉(xiāng)，每至秋深一望黃。穗老連疇多秀色，實繁隔隴有余香。”一年一熟、一年一度的豐收景象其實已在河西走廊延續(xù)了數(shù)千年。考古人員在距離張掖不遠的東灰山遺址多次發(fā)現(xiàn)炭化小麥標本，這是中國目前發(fā)現(xiàn)的最早的小麥遺跡，距今已經(jīng)有4500~5000年的傳統(tǒng)。和西行之路正好相反，張掖，似乎是小麥向東傳播至中原大地的原點。河西走廊不僅將豐富的中華物產(chǎn)輸出到西方，也將種種異域文明東輸中原，這其中就包括小麥。從烏鞘嶺到玉門關為止的河西走廊雖然文物古跡眾多，極為適合背包客和自駕旅行（這條路從蘭州到高臺一帶其實也是西路軍征戰(zhàn)之路），但盛夏時節(jié)河西走廊的顏色，就是麥子的黃色。

　　麥子原產(chǎn)西亞和中亞，傳入中國后經(jīng)歷了一個由西向東、由北向南的本土化過程。今天，全球1/3 以上的人口以麥子為主要糧食，在各種農(nóng)作物中，麥子的耕作面積和產(chǎn)量都位于全世界的首位。小麥初入中國西部時其實曾面臨“水土不服”的問題，那就是干旱。雖是旱地作物，小麥其實需要較好的灌溉條件。在河西走廊，為祁連山冰雪融水所滋養(yǎng)的綠洲為小麥的落地生根提供了必要的條件。得益于河西走廊最大的內陸河——黑河灌溉之利，張掖綠洲成為河西走廊最富饒的地區(qū)。

　　面前這一塊塊的金色麥田不禁又讓我想起“金張掖”的說法。是否這豐收的色彩成就了張掖的這個美稱？然而當?shù)氐呐笥褏s給了我一個出離美好想象的答案。其實，“金張掖”并不是說張掖之富饒，而是一句舊時代在甘肅任職的順口溜——“金張掖，銀武威，做罷皋蘭做天水。”張掖、武威、皋蘭（蘭州）、 天水四地的官職乃四大肥缺也，這是流行于官僚間的“私密行話”。如今那“金張掖”和“銀武威”六個字被分別赫然高掛在張掖及武威兩座城市的入城處，細品起來實在有些讓人啼笑皆非。